没有碎碎念,我在思考怎么接下去- -
不出意外,今天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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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巫之堂的禁地,其实就是之前养育半魂莲的一处密室。而今半魂莲已毁,禁地之名也是空有其名。
巫炤此时就站在此处,面无表情的环顾四周,在他的脚边无不是半魂莲枝叶被焚烧之后留下的糜烂焦土,空气中还能隐约闻到一股草木焚烧的气味,腥臭之中又似乎夹杂一丝甘甜。
“巫炤,茔蛭我拿来了。”怀曦应声出现在巫炤的身后,手中拿着一个一拳大小的土色陶罐。
巫炤转过身,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陶罐接了过去。
怀曦目不转睛的看着巫炤拿过陶罐,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巫炤,你要茔蛭到底是要做什么?”
“救人。”巫炤随口回答。
“救人?”怀曦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如何救?你应该知道,茔蛭是用来……”
“我知道。”
“那你刚才所说的是何意?”怀曦急切的追问。
巫炤是西陵的鬼师,也是他们巫之堂的领头人,作为巫之堂的祭师,怀曦本无权干涉巫炤的任何决定,但是茔蛭事关重大,作为巫炤的朋友怀曦不能不问。
巫炤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伸手将陶罐中一枚黑色的物体拿出来,放于手心,似在思考着什么。
怀曦的眼睛跟随巫炤的动作,此时也紧紧地盯着他的手心,那里躺着的,就是茔蛭的卵——通体乌黑,如人的指甲盖般大小。
半响之后,巫炤缓缓开口:“怀曦,你还记得巫之国的治疗术吗?”
“治疗术?”怀曦不明白巫炤为什么突然有此一问,“你说的是拓本上记载的那个吗?”
“不错。”
几百年之前,巫之堂的先祖从起源之地巫之国一路迁徙,最终来到西陵,并选择与西陵的人一同生活,建城立池,抚育后代,同时创建了如今的巫之堂。巫之堂的所有术法学识,与半魂莲一样,皆是从巫之国传承而来,其中也包含了巫之国的治疗术。
怀曦点点头:“记得。相传巫之国本不擅长治疗之术,仅此一列是当年巫祖为救心爱之人所创。虽相传有起死回生之效,但对施救者损伤极大,甚至会危机性命。”
“是啊!有起死回生之效。”巫炤的嘴角扬起笑意,似在嘲讽,“说的这般神奇,最后,也不过是让那人在这世上多苟延几年罢了。但是那时的我,即便是为那短短几年,也觉得甘愿……”
“巫炤?”巫炤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小,怀曦听得不甚分明,然而巫炤既然开口问他有关治疗术的事情,怀曦又不免想到了此时正在西陵的缙云。
“巫炤,你是想用那个术法救缙云吗?”怀曦试探性的开口:“缙云的身体果真到了那般地步?”
巫炤却摇头:“不。我不会用那个办法救他。”
“那你……”
“在我昏睡的那几日,我想到了另一个办法……”一个可以让缙云活着,并且痛苦的办法。
巫炤的话只说了一半,所以怀曦并不知道巫炤所说的办法指的是什么,但是此时巫炤的红瞳却是盯着手中的茔蛭,一瞬不瞬。
“巫炤!难道你……”怀曦不愿相信自己脑中浮现的想法,毕竟,巫炤对于缙云,曾经是那般的珍之,重之。
巫炤没有理会怀曦眼神中的惊诧,自顾自的安排道“明日正午,你帮我把缙云叫过来。之后的三日你看好司危,不要让她踏进这里一步。”
“巫炤你疯了吗?即便缙云的身体已经药石罔效,但是你也不该……”怀曦言辞恳切,终于也是免不了内心的焦急,“就算是用巫之国的治疗术,巫炤……那可是缙云啊!”仿佛是最后的挣扎,怀曦说出了缙云的名字,但是巫炤看向他的眼神仍是坚硬如铁。
一室的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怀曦知道,以他对巫炤的了解,如果巫炤真的做了什么决定,没有人能够改变,即便是与巫炤亲如姐弟的嫘祖。
“我明白了。”仿佛终于放弃了劝说,怀曦转身,不再看巫炤的脸,“我会看好司危,不会让她来打扰你们。”
“多谢。”巫炤语气平静的说。
“不必谢我。”怀曦的声音略显疲惫,“你是西陵的鬼师,你的话,我自当照办。”
“我谢你,只因我当你是朋友。”
“呵,朋友吗?”怀曦闻言轻笑,旋即又转过头来面向巫炤,“那你是否能听我这个‘朋友’一言,茔蛭的事再考虑一下?”
巫炤的表情仍是未变:“此事我已考虑清楚,不必多言。”
怀曦无力颔首:“不必多言……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缙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得你不惜用这种方法也要‘救他’?”
巫炤不答。
怀曦原本也没有期望巫炤会回答他,只是带着一丝侥幸,希望巫炤能够念及与缙云多年的情谊。
但是现在看来,一切不过是徒劳。怀曦突然有点同情缙云,因为他相信,即便缙云知晓茔蛭的作用,也依然会依巫炤之言服下。
“如此,便好自为之吧。”仿佛终于放弃了一般,怀曦不再纠结于此,抬脚走出这充斥着刺鼻气味的禁地。
第二日,怀曦找到缙云的时候,缙云正在蹲在路边帮一个孩子整理身上凌乱的衣服。
“下次再被欺负,若是对方比你高大,你大可以先逃跑,不必硬碰。”缙云对待孩子的时候虽然笨拙,但是语气温和,丝毫看不出是战场上嗜血杀敌的战神。
那孩子似乎不以为然,撅着嘴说:“但是我要是跑了,他们下次还会欺负我的。”
“没错。所以你才应该练好功夫,等下次再遇到他们的时候,加倍的还回去。而不是像这样胡踢乱打,反倒吃了大亏。知道了吗?”
“好吧……”不知到底听没听懂,那孩子委屈的小脸上仍是写满了不甘。
差不多帮那孩子整理好了身上的衣服缙云拍拍那颗惨兮兮低着的脑袋,安慰说:“好了,快回去吧。”
“嗯。”孩子点点头,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对缙云道了谢,然后小跑着离开了。
怀曦便在此时走过去,“巫炤叫我来请你过去。”
缙云缓缓起身,他知道怀曦已经在旁边站了一会,“我知道了。”
缙云不善言辞,往回来了西陵,也就是和巫炤说话最多。怀曦虽然性格温和,和缙云也算熟悉,但是若无什么要紧的事,也很少主动与缙云攀谈。
两人本是一路无话,眼看着快走到巫之堂禁地的门口,怀曦突然叫住缙云,纠结着开口:“缙云,若是一会巫炤有什么要求你觉得不能接受,不要觉得为难,拒绝他便是。”眉眼之间,担忧之情不予言表。
缙云不明白怀曦此言何意,猜想他可能从巫炤那里听到了些什么,心下了然却没有在意,微微点头道:“嗯。”然后又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多谢。”
怀曦苦笑,缙云的谢他更加承受不起。随即在他的目送之下,缙云进到了禁地,怀曦也转身去寻找司危。
巫之堂的祖先由巫之国而来,族中之人天生便拥有强大的灵力,且极善巫蛊之术。巫之堂作为巫臷民首建的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据点,一木一石都刻画着属于巫之国的图腾文案。
缙云与巫炤相识多年,是第一次进到巫之堂的禁地,但是这里却不像他想象中藏有什么巫之堂的机密或是法阵,只是一间普通的石室,在石室的四角各供奉着一盏造型诡异的灯,照亮一室不明的黑色焦土,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草木焚烧的腥臭味。
巫炤便站在这一室焦土的中心,面对着缙云,他在等他。
缙云一步一步,踩在松软的黑色泥土中,走向前方的巫炤,直到巫炤清秀的面容在他的眼前变得分明,缙云停下,开口道:“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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