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中人（……）

写到一半电脑卡死，吓死我了！

欢迎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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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缙云手持太岁，卓然屹立在司危身前，身后蜃珠的光亮映照在他的身上，雪白的发丝在黑色的雾气中发出幽幽银光。他微微转头，侧目看了司危一眼，确认她的伤势并无大碍，随即向着眼前蓄势待发的狞兽冲去，并且将蜃珠留在了原地。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司危有些疲惫的顿跪在原地，双手撑地。缙云的出现不可谓不及时，至少，如果缙云再晚那么一步出现，那么司危现在就不得不面对被狞咬掉一只手臂的困境。

“我可没有求他……”司危倔强的说。

此时，缙云已经和剩下的五头狞兽战到了一处。为首的那头看到自己的同伴就这样轻易被突然出现的人类砍了脑袋，显得极为愤怒，咆哮着向缙云扑咬，余下的四头也纷纷加入，一时间一人五兽纠缠的难舍难分。

在黑暗中对敌，缙云全凭自己多年以来无数的战斗中培养出的如野兽一般的直觉，他素有战神的封号，在战场上以一敌百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区区几只妖兽若是平常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而如今，他的身体被辟邪之力侵蚀，力量已不胜以往，巫炤虽然用茔蛭为他缓解了辟邪之力侵蚀的速度，但是他能感觉到体内流失病没有因此恢复。

五只狞，其中一只已经受了很重的伤，但是对于此时的缙云而言，也不可谓不是一翻苦战，然而，在缙云的生命中绝对没有“后退”两字。

缙云双膝跪地，上身向后仰躺几乎与地面持平，度过一只从他正面强扑过来的狞兽，同时右手持太岁上挑，将那狞兽的两条兽尾砍落。

“铮——”那狞兽一声痛苦愤怒的咆哮冲破天际，旋即又是一只狞兽从缙云的右侧飞出，锋利的前爪试图去抓缙云的手臂，只见缙云身体侧翻，右手持太岁撑地，手肘下压撑起，身体在空中画出一道好看的弧度，如同一片羽毛轻盈的略过那狞兽的攻击。然而那狞兽也是略有心智的，五条兽尾在缙云即将落地时猛然拍下，千斤之力轰然而至，缙云反应迅速，在半空中调整姿势将太岁挡在身前，但还是被那怪力连人带剑拍飞出去。

余下狞兽接踵而至，纷纷向着缙云落下之地扑咬，缙云背先着地，然后迅速弓背挺身，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同时举起太岁正好横抵在一只正欲张口咬他的狞兽齿间，那狞兽张着大口被太岁卡住，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愤怒的低吼不时从喉间溢出，从体内传来的腥臭气息连着唾液一起打在缙云的脸上、身上。

缙云明白自己当下不能与之过久纠缠，黑暗中一双双幽幽的目光无不像他释放森森的寒意，若是被眼前这只牵制住，后果不堪设想。

缙云想着，右手猛然发力，太岁的剑刃在那狞兽的口中带出一道殷红的血光，下一刻便又刺进了一只企图出其不意向他扑来的狞兽的胸腔，但是即便反应如斯，缙云毕竟也只有双手、双眼，那狞兽被太岁的剑锋入腑三寸也依然强势，前爪不甘的在缙云的右臂上留下三道入骨的抓痕。缙云忍痛，太岁再入一寸，那狞兽嘶吼着，前爪搭上太岁剑身死死扣住，于此同时缙云感到自己身后一阵寒意，又一只狞兽扑击而来。

这一击看似已无路可退，缙云旋即放开手中的太岁，抬腿侧身一踢将那狞兽同太岁一同踢飞出去，然后迅速转身，左手从后腰处掏出一把短小精致的匕首挡在胸前，若非万一，他本不愿用到它的。

那狞兽来势汹汹，缙云没了太岁的助力，被那两只粗壮的前爪抓住狠狠的扑到地上，腥臭的气味顿时在缙云的鼻息间弥漫开来，那狞兽便露出满口恶臭的獠牙欲咬断缙云的脖颈，一切只在呼吸之间，缙云左手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进那狞兽的眼睛里，那狞兽立即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下意识的用前爪去挠自己被扎伤的眼睛，缙云便趁机向后翻滚，同时不忘将匕首上染的兽血在裤子上擦干净。

空气中狞的叫声此起彼伏，缙云闭着眼睛，感受着空气中似有若无的气息，只一瞬便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朝着刚才被自己踢出去的那只狞兽落下的地点跑去。那狞兽被太岁一剑入骨，本已是奄奄一息，缙云一靠近它便又强撑着站立起来，怒目圆睁，呲着牙冲缙云一阵嘶吼。

狰狞虽为妖兽却不喜食人，它们生活在贫瘠的章莪山，几乎与世隔绝。若不是人类主动靠近，两者本类一辈子也不会有冲突，尤其是狞兽，一生只为育子，本就不是好战之属。

缙云不难想象边渠人是如何将这几只狞兽引诱出来的，但是事已至此，要想活着从这里出去，他只能杀了它们。

缙云俯身以极快的速度冲到那头狞兽身前，在它因胸口的伤而反应迟钝的瞬间握住太岁的剑柄，毅然拔出，紧接着他抓住狞兽颈部的毛发，翻身跨上狞的背部，双手握紧太岁向着狞兽的脊柱狠刺下去，太岁在顷刻间穿喉而出，那头狞兽的嘶吼声也戛然而止。

还剩四头。

缙云随手挥摔掉太岁剑身上沾染的鲜血，目光凛凛的环顾四周，已经完全被激怒的狞兽目光如炬，锋利的獠牙噙着鲜血一步步向他逼近。

虽然缙云让司危“退后”，但是司危从来都不是一个听话的人，更不要说还是缙云说的话。

单方面的被缙云救助，光是想象就令司危感到不快，于是司危在原地休整片刻，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之后便准备起身继续收拾那些丑陋的妖兽，当然，司危绝对不会承认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一点担心缙云的。

托缙云留下的这颗珠子的福，司危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正在和狞兽缠斗的缙云，也有可能是缙云本来就为了不再次迷失方向，所以刻意将战场保持在他能够凭着气息找回的地方，但不论如何，司危觉得自己的出现对缙云来说应该是幸运的，因为当司危找到缙云的时候，他正被一只瞎了一只眼睛的狞兽按在地上，手中的太岁死死的抵在那只狞兽长满獠牙的嘴巴里，在他的旁边还有两只狞在蠢蠢欲动，试图去撕咬他的双腿。

司危来不及多想，甩出长鞭套住其中一只已经断去两尾的狞兽，用力向后拉，同时注入灵力，黑色的灵力如同闪电一般顺着鞭子击打在那只狞兽的腿上，那里顿时变得血肉模糊。

另一只狞兽看见自己的同伴突然受了伤，立刻调转目光冲着司危一声怒吼，然后猛的向她扑了过来。司危赶紧向后跳开，蜃珠如同有意识一般跟着她的动作移动，在那只狞兽进入蜃珠的照射范围内时，司危能够清楚的看到它的动作，虽然相隔的距离还是过近，但已足够司危作出反应。

在那只狞兽扑上来之前，司危已经用鞭子在身前张卡护盾，将那狞兽的攻击挡了下来，她自己也随着冲击向后退了几步。

缙云便乘着司危将另外两只狞兽引开的空隙突然发力，双手横握住太岁的剑柄狠力向下，将太岁的剑刃切进压在自己身上的狞兽口中，那狞兽面颊两侧连着上下颌的软肉被太岁锋利的剑刃生生切近肉里，缙云还不餍足，手上继续发力，同时双腿后蹬，大腿和背部的肌肉用力的隆起带动整个上半身发力，一步一步站直身体将那狞兽慢慢逼退。

“铮——！铮——！”

似乎是无法理解眼前的人类为何会有如此蛮力，那狞兽略为惊恐的嘶吼着，仅剩的那只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一步步将他逼退的男人，它此时想退，却已没了机会。

缙云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将太岁的锋刃从嘴巴推进那狞兽的身体里，无论那狞兽如何挣扎、哀鸣，直到太岁将它的身体从头到尾切成两半为止，缙云始终没有停下。

当最后一生铮铮的呜咽消失，缙云的身体也已经被血染成了如同这雾气一般浓重的深红。

“还有三头……”缙云低喃着，转身向着司危的方向跑去。

他没有发现，连他的眼睛也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当最后一头狞兽倒下时，缙云整个人就像从血池里爬出来一样，浑身鲜红，就连原本雪白发亮的头发也黏糊糊的粘在脸上，身上，说不上到底是红色还是黑色。

司危看着他，有点嫌弃的说：“你现在的样子真难看。”她此刻已经筋疲力尽，正坐在地上休息，身上虽然不像缙云一样鲜血密布，但也是到处染血，脏乱的不像样子。

然而缙云像是没有听到她说话一般，蹲在地上眼睛直直的盯着倒在地上的狞的尸体。

没有得到回应，司危有点不太高兴，便撑着身体走到缙云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喂！我跟你说话呢！你……”

缙云抬头看了她一眼，司危突然噤了声。

在蜃珠的照明下，她明显看见缙云不仅身上都是血的颜色，就连眼睛都变得鲜红一片，就像巫炤的眼睛一样。

“你的眼睛……”

“一共有几只？”

“什么？”

“你遇到的一共是几只狞。”

司危有些莫名其妙：“六只啊？怎么了？”

缙云的目光沉了沉：“这里只有五只……”

“怎么……”司危想说怎么可能，但话没说完，缙云突然伸手将她向旁边推开：“走开！！”

“什么！”司危惊叫一身摔到地上，在她摔倒瞬间一只不知何时隐藏在她身后的狞就如同鬼魅一般突然扑了出来。它的前肢有一只已经断了，腹部有一道小臂粗长的伤口，可以清楚的看见有部分内脏从那里流出来。

是一开始被她打伤的那只！司危惊异的想，以它的伤势，她以为它早已经死了。

显然，那狞兽一直残喘着躲在暗处，等到自己所有的同伴都被这两个人类杀死之后，它还在等待着，能够杀死她们的时机。

那狞兽将仅剩的力气都花在了这一击上。它只剩一只前肢，将缙云扑到在地后锋利的尖爪便死死的扣住缙云的肩膀，然后几乎是同时它怒张的獠牙冲着缙云的脖子狠狠的咬了下去，两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的迟疑，没有任何的停顿。

司危以为，她几乎确定缙云死定了，但是下一刻，她却看到太岁的剑刃从那狞兽的脖子上面穿了出来。那狞兽连挣扎都没有，就这样轻易的倒在了缙云的身上。

片刻之后，那狞兽的身体动了动，随即“咚”的一声倒在地上，缙云扒着它的尸体有点费力的爬了起来，司危看见，缙云的身上，还有他的眼睛，更红了……

“六只……”

司危看见缙云的嘴在动，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于是她问：“什么?”

“六只了。”缙云说，语气有些僵硬：“杀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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